火蜘蛛-小說集

第十六章  白馬王子的陰謀

施迪爾欽暗中和慾望精靈控制著森林間的黑暗妖獸，故意將杭伯特要被攻擊的事透露給葛林特，並企圖讓布魯失控。葛林特雖然利用魔法棒讓自己和布魯來到鄰國，卻讓施迪爾欽恢復了力量，為了保護現場所有的人，葛林特用魔法棒讓整個城堡的人陷入沉睡。

施迪爾欽看到滿地被魔法催眠睡著的人：「老實說，我還真沒想到有這一招。但是妳以為這樣有用嗎？當你們離開山區森林時，我就能恢復力量了！」

葛林特看著四周：「這裡所有的人都陷入沉睡，你還能跟誰立定契約？」

施迪爾欽現在雖是英俊挺拔的外表，但也埋藏不了內心的奸險，俊俏的臉顯示出瘋狂的笑容：「哈哈哈，你居然忘了，你們兩姊弟都跟我立過契約，我可以藉由你們增強力量！」

隨後舉起手朝向布魯：「現在你姊姊也醒了，讓我看看你最強烈的慾望是什麼吧！」

施迪爾欽話才說完，布魯眼睛放射出紫光，他在痛苦的掙扎間，逐漸幻化成那條巨大兇惡的黑龍。

葛林特有點慌張，一面擔心施迪爾欽有什麼動作，另一面又不斷回頭看布魯的情況：「弟，不要被他控制！快清醒過來啊！」

施迪爾欽大笑著說：「沒用的，當跟我立訂契約時，我就能透視這個人內心的愛恨情仇，才能藉由契約來控制他們。」

然後施迪爾欽走向葛林特輕聲的說：「所以知道妳親愛的弟弟，除了保護妳之外最大的渴望是什麼嗎？」

他像是在展示著自己創舉般驕傲的指著四圍：「就是對人類的復仇！」

幻化為黑龍的布魯已經失去理智，對著葛林特怒吼。

施迪爾欽嘲諷般的用手指點了一下葛林特的額頭：「我也知道妳最深處的渴望，誰叫妳要跟我立約，這裡就交給你們了，我先走一步囉。」

葛林特眼中的淚滴流下，但她從悲傷化為憤怒，舉起魔法棒指著施的爾欽威脅他：「既然能立約，就有解除的辦法！」

施迪爾欽發出狂笑：「有是有，而且很簡單，只要能猜到我完整的名字，就可以解除契約。」

他伸出手輕撫著葛林特的頭髮：「但諷刺的是，你們這些和我立約的人都一樣，連我的名字都搞不清楚，就為著自己的慾望付出代價立下約定。所以這個條約是沒人能破解的。」

又在一陣尖銳的笑聲裡，施迪爾欽緩緩的化為細沙沒入地面消失。

葛林特心理很慌，因為現場有失控的布魯，而且矮妖特別提到她內心深處的渴望，她就知道矮妖要去找杭伯特了。

葛林特轉身對著黑龍布魯，拿出魔法棒向前揮舞著：「我現在只能相信了！最後一個願望，幫助我對抗敵人。」

巨龍口中噴出暗紫色的火焰，葛林特用魔法棒將火彈開，但仍讓城堡的窗戶和牆壁燒了起來。

葛林特心想這樣不是辦法，一定會傷害到現場的人們，於是用力的將魔法棒在空中揮動畫出一個大圓。

魔法的力量將巨龍和葛林特移動到了城堡外，但周邊都是鄰國的居民，眾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四處奔跑。

黑龍布魯又再次怒吼吐出紫色火焰，葛林特揮動魔法棒將火彈開，卻又燒到旁邊的民房。

居民紛紛拍門叫還在房裡的人逃離：「快跑，女巫帶著巨龍來襲擊啦！」

葛林特見情況無法收拾，開始回想在自己睡著時和花草樹木的耳語，她在那一段時間都是用這個方式了解周圍的情況。

她想到布魯和矮妖立約時，它將紫色的慾望精靈注入布魯的身體裡，才使他黑暗化成巨龍。

因此葛林特又再次舉起魔法棒，面對眼前強悍的黑龍：「看來要解決這件事，就要從源頭處理。」

這次黑龍布魯沒有噴火，而是直接張開血盆大口衝了過來。葛林特用魔法棒指著布魯大喊：「我命令你出來！」

此時金色刺眼的光貫穿黑龍布魯的身體，裡面開始透出些微的紫光，一陣黑色的霧氣中，原本全身長滿淡藍色毛髮的布魯摔了出來。而黑煙開始匯集，逐漸變成一個發出紫色光芒的光點。

紫色光點開始四處亂竄，感覺非常不知所措。葛林特原本想用魔法棒抓住它，但移動的速度太快，根本沒辦法對準。

直到發出紫光的慾望精靈，飛到天空後猛力的往下衝，隨著一團黑霧消失在地面。

葛林特額頭冒著汗，手中緊握著魔法棒，小心翼翼的走近慾望精靈消失的地方。直到確認它真的不見了，才鬆了一口氣倒坐下來。

恢復原狀的布魯，頭昏眼花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，只能喊著：「姊，妳沒事吧！」

葛林特聽到布魯的呼喚才連忙起身跑過去，將他扶起時，姊弟倆也發現了這裡的居民，都躲得遠遠的，用恐懼和憤怒的眼神看著他們。

布魯見狀也有點生氣的露出尖牙發出低吼聲，葛林特摸了摸他的頭：「弟，別這樣，我們快走吧。」

葛林特揮了一下魔法棒，將兩人變到了杭伯特所在的工廠：「這裡是…矮妖跑到這裡來，杭伯特應該就在這裡。」

布魯聽了有點激動：「妳是說那個該死的獵人！」

葛林特聽到布魯這樣的反應，知道他對人類仍然帶有很深的偏見，於是扶著他到大門外的一處屋簷下坐著：「你現在身體太虛弱，讓我自己去對付這個矮妖就好。」

布魯聽了有點緊張，抓住葛林特的衣服：「不行，我不能再放你一個人去冒險了！」

葛林特輕輕的撥開布魯的手，揮了揮手中的魔法棒：「現在我有媽媽給的秘密武器，不用怕！該怕的是那隻矮妖。」

布魯望著葛林特的身影，其實內心還是無比的擔憂，他的心裡很明白，這個矮妖不是簡單的角色。

在這個同時，施迪爾欽已經用現在外貌的角色，進到工廠裡和杭伯特聊著天。它先對杭伯特說：「我已經把禮物送給公主，她很喜歡。也解釋了你不能參加宴會的原因，一切都很順利。」

杭伯特開心的拿出杯子跟酒要跟施迪爾欽共飲：「太好了，我真是欠你一份人情，太感謝你了。」

施迪爾欽嘴角上揚：「你確實可以還我這份人情。」

杭伯特倒了酒遞給它，有點好奇的問著：「喔，你想要怎麼還呢？」

施迪爾欽用詭詐的眼神看著他，喝了一小口酒：「我一直在想你說的那個喜歡的人，如果我能讓你再跟她見面呢？」

杭伯特愣住了，他雖然有跟施迪爾欽聊到這件事，但從來沒跟他說過是誰。於是他微笑的說：「不可能的，你又不知道是誰，而且…」

施迪爾欽故意的接續著說：「其實她沒有死喔。」

杭伯特聽到這裡，臉上原本開玩笑的表情轉為嚴肅，因為從言語間，他明白眼前這個人，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法，把自己的事調查清楚了。

兩人對視著停頓了一陣子，然後才由杭伯特打破了沉默：「你想怎麼樣？」

施迪爾欽露出笑容，放下酒杯：「我們來立個契約，看你願意付出什麼來再見到她一面。」

杭伯特沒有猶豫直接說：「我可以付出一切，工廠和我所擁有的都可以歸你，但是要再見到她，不可能的！」

施迪爾欽伸出手：「試試看囉，只要跟我握手立約，我就讓你見到她。」

杭伯特雖然內心知道，眼前這個人或許只是胡言亂語，他可能只是猜到的，又或著他心懷不軌，企圖要謀取自己的事業…

但這些疑惑和擔憂，都比不上他想再見到葛林特的心堅強，於是他握住了施迪爾欽的手：「只要你讓我再見到葛林特一面，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！」

這時葛林特才使用魔法棒進到工廠內，正看見杭伯特和矮妖立約的那一幕，激動的大喊：「不要！」

杭伯特聽到這個聲音驚訝的回頭，看見葛林特時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開心到無法言語，慢慢的走向葛林特：「原來，妳真的還活著。」

而在他身後的施迪爾欽露出邪惡的笑容：「契約已完成，你也見到她了，現在我可以收取你所有的東西！」

杭伯特眼睛沒有離開過葛林特，只是輕輕的說著：「不重要了，其他都不重要了，我只想跟妳回到森林，過著簡單的生活就好了。」

施迪爾欽快速的起身走向工廠旁的一面牆：「其實我只要跟你拿一個東西就好。」

隨後它舉起雙手，在空中做出用盡全力往後拉的動作，牆面隨即碎裂，一陣白霧從縫隙中噴出，施迪爾欽又伸出右手一抓，將雲霧精靈抓在手中。

杭伯特這時才像清醒般的跑過去：「等等，你不能抓走它！」

施迪爾欽露出尖牙笑著：「這是你訂立的契約，我可以拿走你的任何東西！」

杭伯特看著化為白色光點的雲霧精靈：「它不是屬於我的，它是我的好夥伴，我的守護者，我不能看著你抓走它！」

但只見施迪爾欽揮動左手，將杭伯特拋起：「那麼你立約時就應該先想清楚，它在你的工廠裡，為你的工廠提供動力。對我來說，那就是你事業的一部分，所以按照契約，我可以抓走它。」

葛林特舉起魔法棒對著矮妖：「你休想！」

施迪爾欽自信的對她說：「只要我是用契約的方式帶走它，所有來自於山區森林的魔法都是無效的。」

葛林特揮動魔法棒想要強行釋放雲霧精靈，但金色閃光被反彈了回來，讓她騰空飛起摔落在地。

施迪爾欽大笑著：「哈哈哈，就跟妳說了，還不相信。魔法也是有規則的，不會讓妳為所欲為！」

葛林特這時回憶起矮妖所說的話，於是奮力的站起身：「施…施迪爾欽…」

聽到自己的名字，施迪爾欽瞪大了眼看著葛林特。

葛林特深呼吸了一口氣，接著說：「龍佩爾施迪爾欽！」

施迪爾欽大吼著：「怎麼可能，妳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！」

這次換葛林特笑了出來：「你的自傲害了你，我在森林中沉睡的日子，最常做的事就是和花草樹木聊天了。」

她舉起了魔法棒指著施迪爾欽：「主要是想了解森林裡發生了什麼事，順便知道補魯和杭伯特的狀況。也很意外的，聽見你說出了自己的全名！」

然後葛林特利用魔法棒的魔力指向施迪爾欽：「我要讓所有跟你立約的人都知道這件事，讓你完全失去契約的力量！」

施迪爾欽驚慌的放開了雲霧精靈，準備衝上前：「不！」

但為時已晚，金色光芒籠罩著施迪爾欽，他的名字也迴盪在每一個與他立約的人腦海中。

杭伯特全身疼痛，但仍緩慢的站起身：「龍佩爾施迪爾欽。」

此時雲霧精靈從白色光點幻化成原本的白馬模樣，在杭伯特身邊跳躍著，彷彿也感謝他沒有拋棄自己。

同一時間，遠方駐守在小鎮旁森林中的達克等人，同時閉上了雙眼念出這個名字：「龍佩爾施迪爾欽。」

他們也曾和施迪爾欽立約，所以也聽見了葛林特魔法傳達的聲音，藉著喊出這個名字解除了身上的魔法，變成小矮人的幾個人也因此恢復原狀，成為獵人和勇士的樣子。

而帶著其他小矮人藏匿在洞穴中的哈皮等人，身上也帶著施迪爾欽的詛咒，腦海中同樣的浮現了聲音，也忽然喃喃自語的說出了：「龍佩爾施迪爾欽。」

就這樣七個獵人和勇士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。

變成小女孩模樣的佩羅，也在孤兒院中低聲說出：「龍佩爾施迪爾欽。」

瞬間她復原成本來的樣貌，她在森林中被變成石頭老虎的姊姊夏爾，也變回了原樣。

施迪爾欽忽然虛弱的跪地，臉上出現龜裂的痕跡：「妳這樣不只是除掉了我的契約，我曾經施展的魔力都會消失。」

葛林特用魔法棒指著慢慢化為砂土的施迪爾欽：「這是你說的，魔法是有規則的，不是讓妳為所欲為的。」

看著發出金色光芒的魔法棒，施迪爾欽嘆了一口氣：「沒想到妳會把力量借給她，是我做的太過火了對嗎？所以妳才用這個方法來對付我。」

葛林特疑惑的眼神看著魔法棒：「你為什麼會認得這個魔法棒！這是我媽媽給我的，難道你認識我媽媽？」

施迪爾欽在碎裂中，露出了最後邪惡的笑容：「不然妳以為是誰派我來的，又為什麼我要千方百計的帶你們姊弟倆回到山區…」

話還沒說完，施迪爾欽已經化為沙，剩下一個微弱的黃色光點，直接沉入了地面。

葛林特趴下身體奮力用手想挖開地面：「等等，你說的是什麼意思！誰派你來的，快給我說清楚！」

杭伯特拍了拍葛林特的肩膀：「妳還好嗎？」

布魯也才慢慢的從門口走進來，看到葛林特斗大的淚滴，無奈的碎念著說：「怎麼我姊每次遇到這個獵人都在哭阿。」

葛林特站起身擦掉臉上的淚，看著站在遠處的布魯，不知道該如何說起，只能走向前故作堅強的說：「我們回山區森林，我要找到答案！」

布魯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，但看到姊姊堅定的神情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，於是沒有多說什麼，只是點點頭跟了上去。

杭伯特一直期盼能再見到葛林特一面，但是這樣的相會不如自己所預期的，他也不希望就這樣讓葛林特離開，於是也追了上去：「我跟妳一起回去，不要再一個人面對了！」

布魯聽了有點吃味：「欸，什麼一個人，我不是人嗎？」

杭伯特打量了一下布魯，有點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，還是將目光轉向葛林特：「這次，讓我陪妳面對，好嗎？」

葛林特的內心也是萬般掙扎，但想到山區森林黑暗化之後，花草樹木和飛禽走獸都充滿敵意，杭伯特只是普通人，在那裡一不小心就可能失去性命。

因此她並沒有答應，只是伸手拍了拍布魯的手臂，輕聲的說了句：「走吧。」

布魯還有點故意的回頭對杭伯特扮了個鬼臉：「看吧，我姊還是要我陪的啦，你就一邊涼快去吧。」

一走出工廠，葛林特就揮動魔法棒想直接回到山區森林，奇怪的是金色光芒依舊閃耀，但他們沒有藉著魔法移動。

又試了幾次，布魯忍不住問：「怎麼了，魔法棒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
葛林特看著手中閃耀著卻失去效用的魔法棒，還是對布魯說了剛才聽到的事：「那個矮妖，我想它在最後，要告訴我的是…它其實是我們的媽媽派來的。」

布魯聽了皺起眉頭滿臉疑惑：「怎麼可能，妳也知道這個矮妖滿口胡言，它肯定是死之前還要再耍我們，這個可惡的東西！」

葛林特忍住悲傷看著布魯說：「這我當然知道，但是它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，不然為什麼它要一直針對我們姊弟倆？還有這個魔法棒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失效？」

布魯把魔法棒搶了過來，用力的在空中轉圈：「帶我們回到山區森林！」

但在金色光芒閃耀時，他們並沒有移動，反而是魔法棒化為一陣金色光點緩緩消失在空中。

布魯其實內心單純，沒有想太多，在他的觀念中就是簡單的二分法，他仍然相信媽媽一定是好人，而這個害人的矮妖一定是壞人。

但是一時半刻布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，只能盯著葛林特說不出話來。

而葛林特也明白弟弟的個性，所以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撫一下，就再對布魯解釋：「現在我也無法確定真相是如何，所以我想回到山區森林，找到媽媽做確認。」

布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的稚氣，說到媽媽就像回復成小孩的感覺：「好吧，也只能這樣了。」

對於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媽媽，布魯的心裡充滿著好奇，而在他的內心也不下千百次的思想著，自己的媽媽會有多溫柔，她一定會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自己、疼愛自己。

所以面對姊姊說出的這番話，讓布魯的內心很不好受，加上無法抗拒的事實，當葛林特想回到山區森林尋找真相時，魔法棒立刻消失，彷彿真的想要隱瞞什麼一樣。

雖然內心焦急，但兩人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，在杭伯特的工廠外拉了一台馬車，緩緩的往山區森林去。

杭伯特在工廠的窗戶遠遠的看著葛林特離去，他一向不會就這樣乖乖的等待，所以他轉頭對雲霧精靈說：「你願意，再幫助我最後一次嗎？」

白色光點升起，周圍的水氣瞬間匯聚，幻化為一匹白馬，對杭伯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。

杭伯特輕拍了一下馬背：「謝謝你！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，要不是你，我無法擁有這一切…」

杭伯特回憶到最初雲霧精靈，把自己從憤怒的布魯那裡救了出來，就微笑了：「不，應該說如果沒有你，我應該已經死了，也沒有這個機會知道我所愛的人還活著。」

杭伯特堅定地看著山區森林的方向：「就算是為了贖罪，我不會再放棄任何能夠為她付出的機會了。」

然後他騎上了雲霧精靈化身的白馬，隨葛林特和布魯的馬車的方向奔馳，遠遠的跟在後面。

這次，他決意要陪著葛林特面對人生的難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