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蜘蛛-小說集

第七章  吹笛人隱藏的邪惡

因為佩羅懷恨在心，讓全身長藍色毛髮的布魯，在人們耳語中成為無惡不作的大野狼。而計畫失敗的施迪爾欽，並沒有要放棄抓到葛林特和布魯兩姊妹，只是躲起來等待機會。

當葛林特和布魯知道了眾人對他們的言論，就更加隱藏自己，在獵人的陪同下，離開了山區，在一個小鎮旁的名為富維耶的森林間四處為家。

因為不在山中，這讓施迪爾欽無法用感應確認他們的位置，而且也需要幫助才能追捕到他們，因此他開始暗中計畫著，讓已經惡名在外的兩姊弟，更進一步成為全民公敵。

過了一段時間後，流落街頭的佩羅，後來被一個私人創立的孤兒院收養，雖然生活歸於平靜，但是她仍念念不忘過去的日子，所以一心想要回到山中的森林裡去找姊姊夏爾。

但每次當她照鏡子，看到自己小孩子的模樣，都不禁想到現在夏爾還是一隻變成石頭的老虎，而那個矮人也不知去向。

一個晚上當她想到這裡，忽然佩羅鏡子裡的身影，後方出現了施迪爾欽，她驚訝的回過頭：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

施迪爾欽露出尖銳的笑容回答：「放心，我不是來找妳的。」

當他正要轉身離開，佩羅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施迪爾欽，深怕他就這樣又消失了，連忙慌張的說：「不，我的意思是說，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，可以把我變回去了吧！」

沒想到施迪爾欽只是對她裂嘴而笑，輕輕的說著：「我們當初的約定，是當妳們復仇之後，我就會把妳們姊妹變回原來的樣子，但是仇並沒有報阿。」

佩羅瞬間傻住，心裡想到自己和姊姊變不回來了，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，開始哀求施迪爾欽：「不，拜託讓我們變回去，酬勞我們也不要了！」

施迪爾欽轉身對她說：「對我來說，承諾就是契約，無法更改，只有一個條件可以解除契約。」

佩羅聽到有希望，就破涕而笑拉著他：「是什麼條件，我一定能做到！」

施迪爾欽奸笑著對她說：「妳只要能回答，我的名字，一字不差，就可以破解跟我的契約。」

佩羅瞪大了眼，呆坐在原地，忽然驚覺她們根本連眼前這個矮人的名字都不知道，只因為被仇恨紅了眼，就答應加入了行動，還被任意改變樣貌，把整個人生都賠了進去。

施迪爾欽見狀也沒再多說，只是拉了拉自己尖帽子的帽沿，像是紳士般轉身，在佩羅眼裡看來是極大的諷刺。

隨後施迪爾欽慢慢的走到了修道院的頂樓，一間諾大的房間，在深夜仍點著油燈，一位身穿西裝的男人，坐在一個大書桌前看著一大疊的資料。他點起了菸斗，深吸一口吐出白煙，動作熟練優雅，就像是貴族一般。

但他看到桌上的單子，是一份份住在這裡孤兒們的資料，還有一張滿了數字的費用收支表。

他喃喃自語的說著：「這個禮拜還需要十個小孩，六個男孩、四個女孩。」

這時在房間的陰暗處，施迪爾欽低沉的聲音說著：「看來小孩是讓你發大財的工具呢！」

穿西裝的男人被他的聲音嚇到，拉開了抽屜拿出一把小手槍，發抖的指著施迪爾欽的方向，但昏暗的角落根本看不到東西，就害怕又有點憤怒的問：「你是誰！是來調查我的嗎？」

這時施迪爾欽舉起雙手表示善意，然後慢慢的走到了光能照到的地方，露出邪惡的笑容：「別怕，我是來幫你發財的。」

這個男人是孤兒院的創立者，名叫哈梅爾。當時孩童棄養的情況非常嚴重，他自告奮勇的募資蓋造孤兒院，在人眼中是個解決社會問題的大善人，所有的人都非常尊敬他。

但私底下他和黑市勾結，不斷的在販賣這些孩童，給人做奴隸或是娼妓，以此獲利賺取到極大的財富。

因此哈梅爾也養成了極度奢華的生活模式，最後也就只能在這樣的循環中過生活。最近他開始發現，棄養的大多是嬰兒，但黑市需要的是長大的青少年，在把這些棄嬰養大的時間裡，需要預先支出的費用太高。

哈梅爾不想減低自己奢侈的花費，只能在給孩童們的食物上減量下手，但也快要無法負擔了。

因此他聽到施迪爾欽那句能讓自己發財，也沒在意眼前這個長相詭異的矮人到底是什麼東西，就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槍，想繼續聽下去：「你能怎麼幫我發財？」

施迪爾欽露出邪惡的笑容：「那就要看你是不是願意付出代價囉！」

哈梅爾心裡只有錢財，因此沒有多想的回答：「需要多少錢？」

施迪爾欽揮了揮手：「不用錢，但是你的人生將永遠維持一樣的生活。」

哈梅爾笑了出來：「能發財的生活，持續一輩子誰不願意？」

聽了他的話，施迪爾欽將手伸向地面，緩緩的滲透到了地底，隨後他的手中抓著一個發出紫色光芒的光點，但這個光點不太一樣，雖然在發光，卻讓人有一種陰暗的感覺。

施迪爾欽看著手中的紫色光點，對哈梅爾說：「這是慾望精靈，在大自然的裡面，能驅動所有生態的運行，給動物們獵食的本能，讓植物們有尋找陽光和水源的動力。」

然後施迪爾欽眼光轉向哈梅爾：「但是當它附著在人類的身上，就會將這個人的慾望無限擴大，永遠無法滿足！終其一生追尋這個慾望。」

哈梅爾聽了走向前幾步，蹲了下來：「那就能讓我更有動力賺更多的錢財了對吧！」

透過慾望精靈的紫色光芒，施迪爾欽看見了哈梅爾的心，便奸笑著說：「但是動力不能讓你孤兒院的孩子增加對吧？」

哈梅爾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心聲，這時才有點害怕的倒退了兩步，然後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施迪爾欽：「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的？」

施迪爾欽沒有多說，只是微笑著：「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！」

哈梅爾從原來的害怕，轉變為興奮的感覺，眼前這個矮人的力量越強，越可能達成自己的願望。

所以哈梅爾也微笑著對他說：「那你要怎麼讓我發財？」

施迪爾欽又裂嘴而笑：「所以我們這樣就算說定囉！」

哈梅爾伸出手禮貌的要握手表示友好，施迪爾欽用握著慾望精靈的手抓住他：「那就好好的完成自己內心的慾望吧！」

這時哈梅爾忽然感覺全身劇痛發熱，左手開始變化，指關節重新組合，慾望精靈的紫色光點也穿透進他的手中，他的手掌逐漸變成了一隻紫色的長笛，而手臂的部分也長出了無數的紫色毛髮。

變化即將完成，施迪爾欽大笑起來放開他的手，一陣紫煙緩緩散去，哈梅爾的左手像是個拿個長笛的野獸手臂。

哈梅爾生氣的大喊：「你對我做了什麼！」

施迪爾欽笑著說：「我實現了你的願望，現在你的左手是慾望之笛，只是吹奏起來，聽見音樂的人就會被你控制。」

哈梅爾滿頭大汗，退後坐回到桌後的椅子上，看著自己的左手，應該說是紫色的笛子。

施迪爾欽接著說：「我不太想告訴你該怎麼做，因為你的慾望會引導你，但可以給你一點小提示，現在你的左手可以奏出音樂，吸引那些能在黑市賣錢的青少年跟你走，這樣就可以不需要任何費用，又能賺到大錢了不是嗎！」

原本還感覺有點不妥的哈梅爾，受到體內的慾望精靈唆使，忽然大笑了起來：「對阿，這樣我確實就能發財了！也不用那麼辛苦的養這些小孩，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！」

施迪爾欽從地面灰塵中變出了一件黑色披風和帽子，奸笑著拿給哈梅爾：「當你引誘那些孩童時，只要遮住身體露出這隻滿是長毛的手，就沒有人會知道是你。所以在周圍的人眼中，你仍然是那個受人敬重的大善人囉！」

哈梅爾接過了披風，這樣的提議他實在太喜歡了，而穿戴好披風和帽子，轉頭一看施迪爾欽已經消失無蹤。

當晚哈梅爾就無法等待的前往城鎮內，站在昏暗的街頭，他嘗試吹奏著紫色長笛，先是用大街上的老鼠來測試。

他的左手所吹奏出來的笛聲，不需要按音階，就會自動產生旋律，而哈梅爾只是心裡想著要控制老鼠，所有在下水道、躲在樹叢間的老鼠全部跑了出來，列隊跟在哈梅爾的身邊。

寂靜的深夜，笛聲吵醒了不少居民，但當他們看到吹笛人正在驅趕老鼠，就以為是鎮長請來幫助大家免於鼠患的人，所以只是探頭看了看，就安心的繼續入睡了。

哈梅爾眼見連動物都能控制，無法掩蓋心中的喜悅笑了出來，隨後他也想到要更進一步實驗，笛子的音樂不只能吸引，還能真正的控制行動。

這時他心中有了更殘忍的想法，他想著要讓老鼠們投入河中淹死，因為如果連殺死自己這件事都能控制，那就要聽到笛聲的人做什麼都沒問題了。

因此哈梅爾想著要老鼠自己跑進河中，然後吹奏起紫色長笛，那些老鼠聽到旋律，果真全部投到河水裡淹死了。

哈梅爾看著左手的紫笛大笑，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讓他的膽子變得更大了：「來吧，先把明天的訂單搞定！」

然後他心裡想著小孩的年齡、性別和人數，便吹奏起紫笛的音樂，幽暗的夜裡，清脆卻詭異的旋律繚繞在小鎮間，那些符合他需求的孩子們，很自動的從床上起身，走出了家門來到哈梅爾面前。

然而笛聲也吵醒了不少大人，有一戶人家的父親看到兒子走出門，連忙追了上去，看到孩子閉著眼往街上走焦急地大喊：「你怎麼了？醒醒阿！」

但怎麼樣也阻止不了孩子的腳步，當他跟著到街頭，就看見哈梅爾吹奏著笛子，許多小孩從不同的巷弄往笛聲的方向走去，看來都像是在夢遊的感覺。

哈梅爾也發現這個爸爸跟在後面走來，瞬間拉起披風、壓低了尖帽低語說著：「真是的，來壞我的好事！」

他心裡想著要怎麼讓這些大人無法阻止自己時，瞬間感覺到左手的長笛聲旋律轉換，當他再抬頭看，那個爸爸兩眼直瞪無法動彈。

哈梅爾大笑了起來：「太好了，這個笛子簡直是能讓我隨心所欲的寶物！」

只是當他一說話嘴巴離開紫笛，那些孩子和爸爸就像從催眠中醒來一樣，驚恐的看著哈梅爾。

他了解到必須維持著旋律才能控制這些人，就繼續的吹奏紫笛，讓那些醒來的大人直接沉睡，而孩子們就跟著他回到了孤兒院。

哈梅爾準備了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，讓這些被引誘來的孩子關在裡面，他看著裡面的青少年，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清單，滿意的自言自語：「六個男孩、四個女孩，剛剛好，這樣我之後就可以接更大的單了，哈哈哈哈！」

就這樣，後來的每個夜晚，哈梅爾引誘了很多小孩在睡夢中離開自己的家，把他們帶到孤兒院的地下室房間關起來。

早晨鎮上充滿了哀哭還有尋找小孩的聲音，居民們也開始憤怒，要想辦法抓到這個讓他們家庭破碎的人。

施迪爾欽露出邪惡的笑容，因為他讓哈梅爾的手臂長滿毛，就是要讓所有人在黑夜中，將他誤認為是布魯的樣子，藉此引發眾人追捕的行動，他也就能輕鬆的找到這兩姊弟。

附近的小鎮不斷傳出有小孩被抓的消息，因此越來越多人開始組織守望隊，要揪出這個邪惡的＂吹笛人＂。

只是擁有慾望精靈力量的哈梅爾，吹笛時能將大人一起催眠，所以再多的保護都沒有用。

隨著案件越來越多，那些受害的家庭，將遇見吹笛人的情況組合，果然在通緝單上，出現的是個身穿披風尖帽，全身長毛拿著笛子的男人。

看到事情如計畫演進，施迪爾欽裂嘴而笑：「當守望沒有效果時，他們就會開始追捕，到時候幾個城鎮的居民聯合起來，不管你躲在哪個角落都沒用，我只要等你們被抓就行了！」

過了一段時間，鎮民也從中發現很多事，有的小孩天生聽不見聲音，在晚上就不會出事，而且事情發生的時候，都是有笛聲傳出時，所以能判斷是跟聲音有關。

而且笛聲只會帶走特定年齡的小孩，所以能控制的範圍應該是有限的。後來甚至有家人把自己的小孩藏在羊圈裡，也能讓他暫時安全，因此如果能讓吹笛人誤認，或許也能救小孩的命。

隨著守望隊的了解越來越多，施迪爾欽感覺好像不如自己預期的發展，就有點焦急，需要推這些居民一把，才能達到目的。

為此他在晚間又去找了哈梅爾，這時的哈梅爾露出可怕的眼神，擺了滿桌的錢，正在數著自己賺進了多少財富，根本沒發現施迪爾欽已經進屋了。

施迪爾欽一方面對自己的作品，也就是被慾望沖昏頭的哈梅爾很滿意，另一面又對這個看起來已經無法溝通的人有點無奈。

他對專心數著錢的哈梅爾大叫了一聲：「你不知道城鎮已經開始組織守望隊來抓你了嗎！」

眼中只有錢的哈梅爾，聽不進施迪爾欽說的話，只是重複的說著：「我有錢，我很有錢，其他的不關我的事。」

施迪爾欽有點無奈，咬著尖牙說：「你被抓了，這些錢就不屬於你囉！」

這句話就像點醒了哈梅爾一樣，只見他慌張的用雙臂抱緊眼前的金錢：「不！這些錢是我的，誰都不能拿走。」

施迪爾欽看到他終於有反應了，就順著他並誘導式的說：「那你就必須要找一個替死鬼，讓他被抓，這些錢就沒有人能拿走了！」

哈梅爾聽了猛點頭：「對對對！但是誰能當替死鬼？」

施迪爾欽露出邪惡的微笑，拿出吹笛人的通緝令，上面畫著長滿毛拿著長笛的人：「你應該還記得，大家謠傳著大野狼的故事吧！」

哈梅爾有點冷靜下來的說：「你是說那個被我接來住在孤兒院的女生，說被大野狼吞進肚子裡的故事嗎？」

施迪爾欽指著通緝令上長滿毛的人：「是的，你不覺得鎮民要抓的人，有點像是那個大野狼嗎？」

哈梅爾接過了通緝令，大笑了起來，但看得出來笑臉中帶著恐懼：「對，就是這個，他就是我最好的替死鬼！」

隨後施迪爾欽又不見蹤影，但他已經成功的推了一把，讓布魯成為這整件事的代罪羔羊。

隔日，哈梅爾便自動的發起了追捕吹笛人的活動，他故意把自己長滿毛和變成長笛的手用繃帶包紮，假意說那是被攻擊的。

他放出消息說吹笛人襲擊孤兒院，帶走了很多無辜的小孩，因此當他站在院門口號召時，許多的鎮民還有守望隊的人都來到了這裡。

看著眼前的民眾，哈梅爾開始表現出他驚人的演技：「昨晚吹笛人來這裡，我和他搏鬥了很久，他還抓傷了我的左手。」

雖然有人感到奇怪詢問：「吹笛人不是可以用音樂控制人，所以我們都沒有招架之力，你是怎麼跟他搏鬥的？」

但群眾都被憤怒的心情環繞，只是附和的高聲吶喊著。

哈梅爾也解釋說：「因為我發現他時，他還沒開始吹奏，然後我打掉了他的笛子，發現他居然是一個全身長滿長毛，狼形的人！」

眾人也立即聯想到之前佩羅散佈的故事，有人開始高喊：「就是森林中的那個大野狼，他跑出來抓我們的孩子去吃了！」

哈梅爾立刻接著這些聲音說：「對！所以我們要想辦法，抓到這個吹笛的狼人，才能保護我們的孩子！」

隨著人們眼中敬重的哈梅爾，用言語引導著，如同紫笛的聲音催眠那些小孩，這些耳語也控制著居民，導向了施迪爾欽和哈梅爾想要的結果，就是發動民眾一起追擊布魯。

此時的葛林特和布魯，在獵人的保護下，持續在富維耶森林裡過著簡單的生活，卻不知林外所發生的慘況，還有這些針對他們而來的陰謀正逐漸成形。